现代pa.小甜饼

云炤云无差

1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3.

缙云没有骗人，房间里果然很乱。他出门的时候走得匆忙，胡乱抓了一堆东西塞进旅行袋里，其后果就是要用的东西都没有，证据就在散落一地的杂物上；很显然缙云入住后的第一次出门就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阻拦，找了半天东西还来不及收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。巫炤能够想象。

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交通方便、价格低下的地点是很难的，初出社会的熊崽子缙云第一次学到了这堂课。好在姬轩辕稍微帮了一点忙，因此他住的地方虽然又破又小，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段。

巫炤进门脱了鞋，不等缙云说什么，已经俯身开始整理东西了。嫘祖是那种出差十天，前脚下飞机回家后脚就非得把行李箱打开收理整齐的人，受大姐的勤劳影响，两个人自从懂事以来在家的时候总是轮流做家务，你一三五我二四六，值日生一周休息一天，把家里打理得妥善，除却司危到处乱丢的玩具，嫘祖很少要操心什么事情。

巫炤给他送饭、送毛巾，完了回家又给他收屋子，缙云看得嗓子有点痒痒的，感到心动。然而这心动的小苗头，在巫炤从他临时买的日常用品中拾起一个包装袋子的时候，被一点羞耻心给压下去了。

巫炤：“免洗内裤？你离家出走不带内裤？”

缙云：“……”

凡事都有第一次，望莫气馁，再接再厉。

巫炤没有太过分地打趣他，只是弯起一抹笑。这个小房除了放床的起居空间和一个狭小到逼仄的卫浴以外，没有其他的设备（唯一的灶台在房门外头，是公用厨房），唯一的好处是带着一面向阳的窗户，现在有些许路灯与月光照进来，恍惚间似乎让巫炤的脸亮了起来。缙云第二次觉得嗓子眼发痒，他轻咳一声，没能压下去，抬手挠了挠颈子。巫炤见了，凑过来吻了他一下。

年轻的骚动一发不可收拾，缙云生涩而急迫地贴上另一张和他一样莽撞的嘴唇，此前他们曾经亲吻过，但是短暂而偷摸，不似现在这般无人管束地肆意。巫炤捏住缙云的下巴，缙云扣住巫炤的后脑勺，两双嘴唇贴在一起胡乱地啄不得要领，只是觉得不够，还没吃晚饭的腹中的饥饿现在也开始适时地作祟，让两人不约而遇地探出舌头来，像是电视里或是看到其他人所做的那样，用舌开始亲吻，吃着对方的嘴唇。

只是亲吻不管饱，这么如火如荼地吻了一会，某人的肚子开始抗议索要真正能饱腹的食物，在腹部叽里咕噜的叫唤下他们浅浅喘着气，看着对方发愣，有点不好意思，又想多看两眼。巫炤率先回神过来，拉了缙云一把：“再不吃，饭菜就凉了。”

缙云摸摸鼻子，总之他咽喉里那点搔痒是暂且缓和下来了，转身把巫炤带来的菜在桌上布开。巫炤非常贴心，已经想到了他这里没有餐具，把碗筷都带齐。

两人倚在一处吃东西，嫘祖的手艺很好，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，巫炤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缙云，缙云便心领神会地拿出手机给嫘祖发信息，不敢私聊就发进家庭小群里，谢谢姐姐给他烧吃的。

嫘祖没有立刻回复，缙云有些许作贼心虚，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之后没再去看。巫炤看在眼里，他想笑，但是嘴巴里叼着一块鱿鱼片，就只是想想，轻轻发出闷在喉咙里的笑。缙云又想吻他了。

4.

缙云在十岁后来到嫘祖家，和巫炤算是半个一块儿长大，巫炤没少给他送饭烧饭过。究竟是不是从以前开始——缙云看着巫炤还没拔高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，校服袖子挽到肘弯，刚刚蓄起来的黑发在脑袋后扎成一个小小的马尾——从第一次看到这画面的时候，缙云的嗓子就开始发痒了？他记不清楚，反正某天开始，巫炤会发现他站在身后看他，随意地和他闲聊几句，回过头来看他一眼。

或者是那一次——嫘祖出差了，司危去了奶妈家里，只有他们在屋子里头——那天是缙云的生日，嫘祖捎了一张贺卡和蛋糕派快递送来，巫炤则说要给他烧一整桌的菜。缙云背靠着水槽，身后还堆着一摞洗干净的菜叶，他没有当代少年的玩手机恶习，两手空空地站着。

那天入秋了，蝉鸣早就沉寂，屋里只有抽风机轰隆隆，使得两人说话都要格外大声，但是也早已习惯。缙云忘了自己和巫炤聊了什么，但他记得巫炤突然说“我喜欢你”，他没听清楚，“啊？”了一声。巫炤搁下锅铲，把抽风机关了，转过来又清清楚楚地对缙云重复一次，然后在缙云瞪大的眼的视线下，巫炤用自信又有些顽劣的口气说：“我知道你也喜欢我。”

之后就是他们第一次亲吻。

小鹿乱撞原来是这样的感觉。缙云模模糊糊地想着。

巫炤呢？巫炤显得好淡定，像一个不符合年龄的情场老手，一个聪明的滑头，但其实他已经计划了很久，是他暗中说服司危跟奶娘回家，是他特意买了一条红绳子绑头发，也是他激动得忘记擦沾了油烟的手就去握缙云。他假装出来的淡定之下，也有一大群鹿在飞奔。不过缙云太傻了不会去偷听他的心跳，而且因为姬轩辕很喜欢鹿，巫炤就不是太偏好这种动物，他不会特别去说这件事。

5.

充满油烟味的第一次亲吻已经过去了半年多，他们偷摸着交往许久，常常因为亲吻就差一点儿擦枪走火，年轻人难免如此，但是因为要不是在学校或者就是家里，到处人都很多，司危撞见了的话更加不好（司危大概没事，不过他们两个人都会有心理阴影），始终没有进行到亲吻的下一步，顶多就是午休的时候躲起来，互相抓对方一把然后再报复性地抓回去，之后演变成一场空撒狗粮般的打闹。高中生活是很繁忙的，被试卷虐成狗的每一天晚上回到家，他们有各自的房间，洗了澡之后约莫也快两点钟，眼皮就快黏在一起，栽进床里有时候被子都没盖好就睡着了，还得靠嫘祖下班回来为他们盖被才免得着凉。

现在倒好，缙云同学拿准了人生目标逃离了学校，留下巫炤一个人在高中苦海里游泳；缙云对此表达过内敛的歉意，巫炤则表示自己很适应高压的学业——也很喜欢，一个榜上状元并不需要体育生的歉意。

tbc